第十章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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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葭月被這想法驚得一身冷汗。她雖然是江湖女子，身懷武藝，沒理由住在最南邊的龔九都聽趕過來，她還沒聽見。若兇手是男人……況且，兇手是男人的可能性非常大。董瀾是一刀斃命，葉雄後腦有重擊，這都說明，兇手是他們認識的，男人。兩個人都沒有防備，才會被偷襲、被殺死。
連紫會不會也被殺了？
洛葭月的步子都開始顫抖。乍從屋子裏出來，冬日的寒風齊刷刷地割向她的臉。疼也顧不得了，找到人才是最要緊的。
一排客房占地不大，洛葭月先沖進連紫的房間裏，空空如也。燭火還燃著，仿佛客人只是出去散步，很快便回。
“阿月你到底在找什麽？”荀或淵急得寸步不離，“是連前輩出事了？”
洛葭月道:“不知道，但是一定要找到她，她知道兇手是……”
她突然停住了步子。
客房外的有幾棵芭蕉樹，長長的蕉葉下，露出一帶紫色的裙擺。涼風陣陣吹過，輕柔的裙子翻起了點點細紋。隨後趕到的仆人們，手中的燈籠火照亮芭蕉樹。
洛葭月硬下心，快步轉過芭蕉樹。連紫的臉煞白，雙眸無神，不知在這裏躺了多久。三四條細小的血痕從頭頂滑下，宛如蛛網，顯然是受了重擊。
洛葭月蹲在她身邊，輕聲喚道:“連前輩……”
荀或淵舉著燈籠，小心翼翼地靠近。洛葭月發現，連紫雖然已是神志不清，嘴唇還在翕動。
她連忙俯下身，靠近連紫的唇。隱約聽到幾個字——
“前……庭……梅……庭……梅庭……”
前什麽梅什麽庭？梅庭是什麽地方？洛葭月還想追問，龔九的聲音已經傳來:“讓讓！讓我看看！”
身後傳來一股力，洛葭月猝不及防，往後退了幾步。荀或淵拉住了她:“阿月，小心些。”
看著被眾人圍著的連紫，洛葭月渾身一陣無力。她怎麽能忽視這麽明顯的線索，當時連紫那眼神，冰涼入骨，分明是莫大的仇恨。
龔九正在奮力施救，鄭言也圍在一旁幫忙。洛葭月只能在一旁看著，無能為力。
好不容易，龔九停下了手，招呼仆人們將連紫擡回房間，洛葭月聽龔九說:“一時還留得一口氣。”
“連前輩的傷……”荀或淵問。
龔九嘆氣:“捱得過今夜，再說罷。”
莫家接連出了事，梅間雪也趕了過來，守著連紫，焦急不已。洛葭月也想照顧連紫，龔九卻是一力阻攔:“洛娘子，你中毒未愈，休息才是要緊。”
“不行。連前輩是被十五年前董瀾被殺一案的真兇殺死的。”洛葭月斬釘截鐵地說:“我要守在她床邊。”
莫輕歌一聽這話，惱怒不已，指著洛葭月大罵:“好你個狼子野心。要不是你進了莫家，阿袖不會中毒，連師妹也不會遭遇不測。你還敢說殺死董瀾的真兇還莫家，你是不是找死？”
洛葭月冷冷看他:“事實就是如此。你怕什麽？莫不是真兇就是你？是了，連前輩離開客房，是為了到路上攔你。芭蕉林就在你前來客房的必經之路上，因為你就是兇手！被她戳穿後，你一時慌張，出手殺了她！”
莫家在兩浙路頗有名望，莫輕歌哪裏忍得住洛葭月夾槍夾棒一番話，登時右手成爪，朝她頭頂惡狠狠抓來。洛葭月閃身極快，使個鳳點頭避開了去。莫輕歌正待再攻，一旁的荀或淵喊:“咦，這不是導致連前輩受傷的招式嗎！”
莫輕歌一楞，不知何時出現的莫軒文沈著臉擋下了他。洛葭月正欲再激，莫軒文開口了:“洛娘子，這招叫虎探叢林，是舍弟的師門最常見的起手勢。在咱們莫家，別說是我兄弟二人，就是有的下人，也會一招半式。難道你要說，個個都是嫌疑人麽？”
眼見一場沖突不可避免，荀或淵連忙擋下洛葭月，對莫氏兄弟道:“二位莫惱。貴府潛藏一個兇手，難道不想抓出來？”
“這都是你們信口雌黃。我莫家平平安安十多年了，怎麽你們一來，中毒的中毒，死的死。要我說，就是你們在搞鬼！”莫輕歌怒道。
洛葭月環視眾人一眼，莫輕歌怒氣未平，莫軒文冷漠，龔九茫然，鄭言事不關己。她上前一步，緩聲道:“既然莫府不歡迎，我便告辭了。”也不顧荀或淵的暗示，拉著他就走。
兩人剛剛跨出莫家的門檻，哐啷一聲，烏黑大門當即關上了。兩盞燈籠在門楣上飄著，洛葭月與荀或淵對望，真是說不出的淒涼。
“回客棧吧。”洛葭月一拉荀或淵的袖子，“想在莫家門口吹一晚上的風嗎？”
兩個人，兩條影子，孤孤單單地拖在長街上，頗為詭異。荀或淵一邊忍著寒風，一邊跟隨洛葭月躲避巡夜的官差，很是難捱。正將一個噴嚏咽回去，洛葭月仿佛腦後生了眼睛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。荀或淵怔神，只覺得洛葭月手心的溫暖，沿著手臂，層層蔓延到身上臉上每一寸皮膚，如深紮的樹根，挖進到心的最深處。他口幹舌燥，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。
洛葭月回頭，不耐煩地瞪他一眼：“走啊，想凍成冰嗎？”
荀或淵暈暈乎乎，正是手不是手腿不是腿的挪動，忽聽洛葭月低聲道：“小心，有人在跟蹤我們。”
這一盆涼水潑得，荀或淵頓時回歸警惕模式，往後探頭探腦：“誰！出來！”
洛葭月有些好笑，拉著他繼續走：“這人功夫不錯，就一直跟著，也不見他出手。咱們小心就是。”
荀或淵還是不放心，頻頻回頭，不住地往四下裏望。從莫家到客棧，短短一刻鐘的路程，走得有些驚心動魄。洛葭月也有些疑惑，他們從莫家出來後沒多久就跟上了，為什麽一直不現身？是莫軒文兩兄弟來滅口的，還是知道什麽秘密，想來告訴的？
直到站在客棧門前，那人也不顯出身來。洛葭月索性不理會，與荀或淵一前一後地回了客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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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紫會不會也被殺了？
洛葭月的步子都開始顫抖。乍從屋子裏出來，冬日的寒風齊刷刷地割向她的臉。疼也顧不得了，找到人才是最要緊的。
一排客房占地不大，洛葭月先沖進連紫的房間裏，空空如也。燭火還燃著，仿佛客人只是出去散步，很快便回。
“阿月你到底在找什麽？”荀或淵急得寸步不離，“是連前輩出事了？”
洛葭月道:“不知道，但是一定要找到她，她知道兇手是……”
她突然停住了步子。
客房外的有幾棵芭蕉樹，長長的蕉葉下，露出一帶紫色的裙擺。涼風陣陣吹過，輕柔的裙子翻起了點點細紋。隨後趕到的仆人們，手中的燈籠火照亮芭蕉樹。
洛葭月硬下心，快步轉過芭蕉樹。連紫的臉煞白，雙眸無神，不知在這裏躺了多久。三四條細小的血痕從頭頂滑下，宛如蛛網，顯然是受了重擊。
洛葭月蹲在她身邊，輕聲喚道:“連前輩……”
荀或淵舉著燈籠，小心翼翼地靠近。洛葭月發現，連紫雖然已是神志不清，嘴唇還在翕動。
她連忙俯下身，靠近連紫的唇。隱約聽到幾個字——
“前……庭……梅……庭……梅庭……”
前什麽梅什麽庭？梅庭是什麽地方？洛葭月還想追問，龔九的聲音已經傳來:“讓讓！讓我看看！”
身後傳來一股力，洛葭月猝不及防，往後退了幾步。荀或淵拉住了她:“阿月，小心些。”
看著被眾人圍著的連紫，洛葭月渾身一陣無力。她怎麽能忽視這麽明顯的線索，當時連紫那眼神，冰涼入骨，分明是莫大的仇恨。
龔九正在奮力施救，鄭言也圍在一旁幫忙。洛葭月只能在一旁看著，無能為力。
好不容易，龔九停下了手，招呼仆人們將連紫擡回房間，洛葭月聽龔九說:“一時還留得一口氣。”
“連前輩的傷……”荀或淵問。
龔九嘆氣:“捱得過今夜，再說罷。”
莫家接連出了事，梅間雪也趕了過來，守著連紫，焦急不已。洛葭月也想照顧連紫，龔九卻是一力阻攔:“洛娘子，你中毒未愈，休息才是要緊。”
“不行。連前輩是被十五年前董瀾被殺一案的真兇殺死的。”洛葭月斬釘截鐵地說:“我要守在她床邊。”
莫輕歌一聽這話，惱怒不已，指著洛葭月大罵:“好你個狼子野心。要不是你進了莫家，阿袖不會中毒，連師妹也不會遭遇不測。你還敢說殺死董瀾的真兇還莫家，你是不是找死？”
洛葭月冷冷看他:“事實就是如此。你怕什麽？莫不是真兇就是你？是了，連前輩離開客房，是為了到路上攔你。芭蕉林就在你前來客房的必經之路上，因為你就是兇手！被她戳穿後，你一時慌張，出手殺了她！”
莫家在兩浙路頗有名望，莫輕歌哪裏忍得住洛葭月夾槍夾棒一番話，登時右手成爪，朝她頭頂惡狠狠抓來。洛葭月閃身極快，使個鳳點頭避開了去。莫輕歌正待再攻，一旁的荀或淵喊:“咦，這不是導致連前輩受傷的招式嗎！”
莫輕歌一楞，不知何時出現的莫軒文沈著臉擋下了他。洛葭月正欲再激，莫軒文開口了:“洛娘子，這招叫虎探叢林，是舍弟的師門最常見的起手勢。在咱們莫家，別說是我兄弟二人，就是有的下人，也會一招半式。難道你要說，個個都是嫌疑人麽？”
眼見一場沖突不可避免，荀或淵連忙擋下洛葭月，對莫氏兄弟道:“二位莫惱。貴府潛藏一個兇手，難道不想抓出來？”
“這都是你們信口雌黃。我莫家平平安安十多年了，怎麽你們一來，中毒的中毒，死的死。要我說，就是你們在搞鬼！”莫輕歌怒道。
洛葭月環視眾人一眼，莫輕歌怒氣未平，莫軒文冷漠，龔九茫然，鄭言事不關己。她上前一步，緩聲道:“既然莫府不歡迎，我便告辭了。”也不顧荀或淵的暗示，拉著他就走。
兩人剛剛跨出莫家的門檻，哐啷一聲，烏黑大門當即關上了。兩盞燈籠在門楣上飄著，洛葭月與荀或淵對望，真是說不出的淒涼。
“回客棧吧。”洛葭月一拉荀或淵的袖子，“想在莫家門口吹一晚上的風嗎？”
兩個人，兩條影子，孤孤單單地拖在長街上，頗為詭異。荀或淵一邊忍著寒風，一邊跟隨洛葭月躲避巡夜的官差，很是難捱。正將一個噴嚏咽回去，洛葭月仿佛腦後生了眼睛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。荀或淵怔神，只覺得洛葭月手心的溫暖，沿著手臂，層層蔓延到身上臉上每一寸皮膚，如深紮的樹根，挖進到心的最深處。他口幹舌燥，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。
洛葭月回頭，不耐煩地瞪他一眼：“走啊，想凍成冰嗎？”
荀或淵暈暈乎乎，正是手不是手腿不是腿的挪動，忽聽洛葭月低聲道：“小心，有人在跟蹤我們。”
這一盆涼水潑得，荀或淵頓時回歸警惕模式，往後探頭探腦：“誰！出來！”
洛葭月有些好笑，拉著他繼續走：“這人功夫不錯，就一直跟著，也不見他出手。咱們小心就是。”
荀或淵還是不放心，頻頻回頭，不住地往四下裏望。從莫家到客棧，短短一刻鐘的路程，走得有些驚心動魄。洛葭月也有些疑惑，他們從莫家出來後沒多久就跟上了，為什麽一直不現身？是莫軒文兩兄弟來滅口的，還是知道什麽秘密，想來告訴的？
直到站在客棧門前，那人也不顯出身來。洛葭月索性不理會，與荀或淵一前一後地回了客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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